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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百五十九章 島上爭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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琴簫合鳴,本可以奏出悅耳動聽的美妙之音,然而,當那簫聲來到之際,琴聲業已沾上了血腥,盡管簫聲中帶有無盡的祥和之意,但琴聲始終不願亦不能和簫聲相應。隨著琴聲和簫聲的漸高,整座海島充策著刺耳的音韻,花草為之振動。

段淳風等人忽覺身心愉快,忽覺氣血沸騰,琴聲和簫聲分明都貫入了無上的真氣,饒是他們內力深厚,也受到了不同的影響。

過不多久,伊藤次郎張口一吐,吐血倒地,竟給震昏了過去,池田武志和小野一郎臉上一直在冒冷汗,這時再也忍耐不住,兩人盤膝而坐的身軀猛然一轉,成了相對而坐,兩人雙掌一起,在半途相遇,只聽“啪”的一聲脆響,兩人聯手相抗琴聲和簫聲。段淳風臉上稍顯陰沈,聖母端坐如故。

簫聲越來越近,不久,只見兩條人影在遠處出現。左邊一人,身背寶刀,一臉英氣,正是方劍明,走在他旁邊的卻是寶珠和尚。簫聲來自藍潮蕭,吹簫的人不是方劍明又會是誰?

兩人來到十數丈後便不再上前,方劍明一心一意的吹奏著藍潮蕭,對當前的形勢顧不得看上一眼。寶珠似乎沒有受到簫聲和琴聲的影響,只見他先是朝場上看了一眼,然後把目光望向對面的山頭,雙眉輕輕一皺,雙手合十,念道:“阿彌陀佛!”

佛號之聲,夾在簫聲和琴聲之內,清晰可聞,段淳風四人聽了,心頭只覺有一股清泉流過,好不舒服。

可是,就在下一刻,他們的壓力陡然加劇了,因為嶺南羽士苦戰不下方劍明,不禁有些著惱,將全身的內力貫註手指,左手托琴,右手撫琴,大步從對面的山頭走了下來,那琴聲宛如驚濤駭浪,一波又一波的送至。

從這面的山上望去,只見一個身穿長袍的老頭正往山下飛“落”,無論是遇到陡壁,還是遇到荊棘,嶺南羽士都沒放在心上,均是將腿一邁,一跨數丈,直如驚雷一般。不消片刻,他的人已來到了這面山上,距離段淳風四人不過六七丈。

這時,簫聲和琴聲的音量已大不如前,但其中的威力遠勝先前十數倍,整座山頭彌漫著簫聲和琴聲,時而可見林中刮過一陣怪風,將樹木振動,增添了一種肅殺之氣。

池田武志和小野一郎苦不堪言,知道不須多久,他們兩人也要步伊藤次郎的後塵。其實,兩人能支持到現在,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。

倏地,一聲佛號傳來,原來是寶珠不忍見他們受傷,運用大神通,語聲中暗含先天真氣,解除了他們心中的痛苦。隨著寶珠的聲聲佛號打入四人的耳內,四人已經能定下心神。

驀地,異變陡生,段淳風雙眼猛地暴漲,一道古怪的光芒在眸子內閃過,人離地躍起,身如飛燕,一指隔空點出,一股無形劍氣射向了嶺南羽士。

嶺南羽士正專心致志的應付方劍明,身周本布滿了無形的真氣,但這股劍氣威力之大,遠遠超過了人的想象之外,一下就刺破了無形真氣。幸虧嶺南羽士武功高強,及時的將身軀移開了五尺,手一按琴弦,琴聲戛然而止,雙眼一寒,冷冷的喝道:“姓段的小子,原來你一直在藏私!”

方劍明見他停下琴聲,只好停下簫聲,心中暗道:“此老果然名不虛傳,雖然我和他較量了多時,不分勝負,但這種說停就停的能耐,又豈是現在的我所能辦到的。”

嶺南羽士話聲剛落,段淳風“哈哈”一聲大笑,道:“嶺南羽士,這可得要多虧你的琴聲,若不是你的琴聲相助,我也不會這麽快領悟逍遙神劍的最後一層心法。你不是極為自負嗎?好,你就先嘗嘗我這三劍的厲害。”語氣一沈,喝道:“阿室羅盧吉耶,婆伊恒爍缽寫!”一指點出,無形劍氣射向對方。

嶺南羽士見了來勢,微微吃驚,急忙撥動琴弦,一道無形真氣如飛刀一般迎向劍氣,只聽“砰”的一聲,段淳風竟絲毫不落下風。

方劍明見了,心頭驚疑,就在這時,段淳風連發了兩劍,威力均在第一劍之上,嶺南羽士雖然接了下來,但看的臉色,接得不是很輕松。

“姓段的小子,你從何處學來的佛門武功?”嶺南羽士看出了一些蹊蹺。

段淳風冷笑道:“誰說我學的是佛門武功?”

嶺南羽士一怔,道:“你的‘逍遙神劍’雖然看似練到了第十層,但絕不是正宗的段家武功。”說到這裏,擡起頭來,掃了一眼寶珠,道:“敢問大師法號如何稱呼?”

寶珠雙手合十,與方劍明走到近前。

“貧僧寶珠。”

嶺南羽士聽後,呆了一呆,有些感慨的道:“大師佛門武學早已登峰造極,佩服,佩服。”將眼光定在方劍明身上,緩緩的問道:“小友貴姓?”

方劍明道:“在下方劍明。”

嶺南羽士仔細的看了看他,突然長長的嘆了一聲,臉色有些黯然,道:“老夫學琴多年,對於樂道,一向自負。方少俠如此年少,竟有這等修為,豈不愧煞老夫?唉,罷了,罷了,我連一個少年人都打不過,何談再也張三豐相較雌雄。”

只聽有人“嘻嘻”一笑,道:“我道是那個老兒在此彈琴,原來是你這個嶺南羽士,你不是早就見閻王去了嗎,怎麽還活在世上?”

隨著話聲,上官無錯的身影從遠處晃落到近前,緊跟著,一群人各自展開身法來到山上,內中竟有百裏兄弟。

原來,百裏兄弟被方劍明廢了大半功夫之後,心灰意冷,哪裏還有在江湖中混下去的臉面,上官無錯從方劍明哪裏得知兩人的下場之後,要兩兄弟也上了船,並忠告他們不要再與血手門的人來往。兩兄弟撿回了性命,又坐上了對方的船只,更加不敢有一絲異心,打算回到陸上之後,隱跡江湖。

當大白鶴領著船只到了嶺南羽士所在的海島邊時,正是嶺南羽士和聖母四人較量琴聲的時刻,那兩艘扶桑人的船只上本來還有三十幾個扶桑武士,但因為琴聲傳來,雖然距離遠,個個也覺得渾身無力,人人趴在船上,堵住耳朵,方劍明等人的來到,對於他們來說,頗有些天外來兵之勢,要制住他們,簡直是輕而易舉。

與方劍明一塊乘船來的人,除了龍碧蕓、白依怡、白依人、東方天驕、祝紅瘦五女外,還有黑袍、龍碧蕓的丫鬟小紅、寶珠、上官無錯、晁烈、段彥宗、陳錦藍、黃升、風塵四俠、鐘濤、雷柔、牛保山、百裏兄弟等人,船上的指揮,則是雷海和馬河,兩人身邊就帶了兩個親兵,因此,船上除了以上這些人外,就只剩下一幹水手,雖然只有一條船,但足夠他們乘坐的了。

臨走之前,王保仔特來找方劍明,請求方劍明給他解開禁制,幸虧他來提醒,不然,方劍明大概會把這事忘了不可。其實,王保仔壓根兒就沒有什麽禁制,只是方劍明嚇唬他而已,不過,方劍明為了讓他安心,煞尤其事的在他身上胡亂拍了幾下,王保仔自以為解了禁制,對方劍明是感激不盡。說也奇怪,他本該是埋怨方劍明才對,到了最後,竟把方劍明當作了大恩人。這也不是沒有道理的,若不是方劍明,他只怕要死在官兵的手上,就不要說將功贖罪,甚至當官發財了。

至於那批珠寶的事,都被龍碧蕓安排好了,也不知道她跟朱祁嫣說了些什麽,反正方劍明只知道朱祁嫣已經答應幫他處理那批珠寶,定要讓它們用到實處。對此,方劍明不禁產生了一些疑問,龍碧蕓雖然是副盟主,但她與朝廷沒有什麽接觸,和朱祁嫣也僅僅是“泛泛之交”,朱祁嫣會這般快答應她?難道其中還有什麽秘密不成?他問過龍碧蕓,龍碧蕓笑而不答,只說事情已經辦好了,你就不要問這麽多了。方劍明見她不答,便也不再問了。

上官無錯到了近前,看了看那兩個坐著死去的扶桑琴道高手,道:“嶺南老兒,你殺人的手段絲毫不比當年啊,若不是方小子及時出手,剩下的人只怕都要被你的琴聲震死。”

嶺南羽士冷笑道:“這是他們自找的,可惜的是,老夫也上了這個小子的大當。”說完,伸手一指段淳風,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,臉上不禁有些微怒,深深註視了上官無錯一眼,道:“你是何人?”他的眼睛雖然只看著上官無錯,心裏卻驚奇的道:“奇怪,怎麽突然來了這麽多人。”

上官無錯從懷裏摸出兩枚麻雀,互相敲擊,聲音異常刺耳,笑道:“老賭才。”

嶺南羽士臉一沈,道:“在老夫面前,你也只是一個半大的小子,焉能稱老?”

上官無錯譏笑道:“嶺南羽士,你也不要倚老賣老,當今天下已不再是老一輩的天下。上官無錯這個的名字,我想你也應該聽說過吧。”

嶺南羽士見他玩弄著麻雀,又聽到了“上官無錯”四個字,深思一會,臉色微微一變,道:“昔年,張士誠帳下有一個精通麻雀的武林異人,莫非就是你?”

上官無錯大笑道:“這種事還提它做什麽。”

嶺南羽士“哼”了一聲,擺起主人的面孔,道)“今天是什麽日子,竟然來了這麽多英雄人物,你們來此作甚?”

沒等方劍明等人說話,段淳風“嘿嘿”一聲冷笑,道:“他們是來找我的。”話聲剛落,聖母從地上一躍而起,冷冷的道:“也是來找我的。”緊接著,池田武志和小野一郎也站了起來,將伊藤次郎救醒,兩人扶著伊藤次郎,沒敢離開,一個嶺南羽士已經夠讓他們受的了,何況還有這麽多中原武林高手。

白依人見了聖母,面色有些發白,張張口要說什麽,聖母卻搶先對方劍明喝道:“姓方的小子,想不到你們也會到這個島上來。好,我們之間的恩怨,總該有個結束,今天就在這裏解決了吧。”

方劍明還沒有開口,陳錦藍和黃升齊聲大吼,不顧方劍明的勸阻,朝聖母攻了上去。一人使劍,一人使判官筆,左右夾擊,勢如猛虎。

“嗆”的一聲,聖母拔劍出鞘,接下兩人狂風暴雨般的招式,一邊打,一邊冷笑道:“兩個恩將仇報的家夥,當初若不是我保下你們,你們兩個早被無法無天打死了,更不要說娶妻生子,你們要找死的話,我成全你們。”

說著話,“玄陰神功”貫入劍內,劍身發出冷氣,三尺之內,著物即凍。當下,三人就在場上打了起來。

很快,陳錦藍和黃升攻了數十招,休說擊傷聖母,就算接近她的身體也是異常困難,對方劍上的寒氣實在太嚇人,一旦靠得太近,身形都會受到影響。

這些年來,兩人因為受控,鬥力是增強了不少,但武功基本上沒有什麽進展,兩人聯手對付聖母,久戰不下,心中的所有惱恨瞬時湧出,抱著同樣的心思,齊聲長嘯,舍身撲向聖母,竟用上了同歸於盡的招式。

方劍明正待上前,寶珠卻早他一步掠了上去,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麽招式,人影縱橫之中,只聽“轟”的一聲過後,聖母的身軀搖搖晃晃的退了幾大步,寶珠雙手拉著陳錦藍和黃升退出丈外,隨後,他雙手一松,兩人不由自主的退到了方劍明身邊。

“阿彌陀佛,冤冤相報何時了,三位請聽老衲一言。”寶珠雙手合十。

聖母心裏驚怒交加,厲聲道:“老和尚,先前你曾幫過我,我不想與你為難,你若插手此事,就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。”

寶珠道:“女施主有何怨氣,只管朝老衲施來便是。”

聖母見他不閃開,陡然大怒,一劍刺出,劍光閃耀,劍身未到,寒冷的劍氣業已襲至,寶珠寶相莊嚴,並不躲閃,劍氣到了身前五寸,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
嶺南羽士看到這裏,心裏大驚,暗道:“這寶珠和尚的修為竟似在我之上,天下之大,當真是藏龍臥虎。”

眼看劍尖就要刺中寶珠的胸膛,只聽“當”的一聲,聖母只覺虎口疼痛,手中寶劍險些脫手飛出,一股反震之力傳來,身軀旋轉著退出了數丈,一動不動的站在原位。外人雖看不見她臉上有何表情,但都猜得出她肯定是驚住了,場上的所有人,哪個又不是被寶珠的神通驚住了呢?聖母的“玄陰神功”在寶珠面前,簡直就沒有任何用處,兩人武功的差距,至少要在十倍以上。

“女施主刺了老衲一劍,請暫且息怒,老衲有話要說。”寶珠雙手合十,面向段淳風,道:“段施主,你多次潛入雷鋒塔,老衲不怪你。可是,你拿走了塔內的一本佛經,還請你把它交還老衲。”

段淳風陰沈沈一笑,道:“老和尚,你好不狡猾,我拿去的分明就是一本假的。”

寶珠道:“真即是假,假即是真。”

段淳風怒道:“老和尚,你少在我面前打禪語,我不吃你這一套,我要是不交出來,你待怎樣?”

寶珠道:“段施主若執意不肯,就請施主坐下來凝聽老衲幾句肺腑之言,或許會迷途知返。”

段淳風仰天大笑,道:“荒謬,荒謬,就算你真的是金剛不壞之身,但我現在武功大進,難道還會怕你不成?”說完,一指點出,一股無形劍氣射向寶珠。沒等寶珠出手,段彥宗踏上一步,亦是一指點出,兩人的動作幾乎是一模一樣。兩股劍氣相撞,只聽“砰”的一聲,兩人的身軀均是晃了一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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